- 喻文州 x 黄少天

　　- 复健作，特别莫名其妙，而且短得要命。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燃烧的天空。

　　瑰丽，绚烂，火舌卷着金橙色流云的边缘流动，就像是要将所有的氧气燃烧殆尽一般，汹涌而来，就快要将他淹没了。

　　他坐起身来，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漫天的火焰——他眨了眨眼，拿手拨了拨刘海。

　　如果现在有谁能看见他的话，一定会被他的眼睛所惊艳到。

　　那是最纯粹的一双眼睛，清澈，如最宁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一丝波澜。在光芒的映射下，琥珀的颜色更像是向日葵般的金，瞳仁四周有着阳光亲吻过的痕迹，却又灿烂的犹如星星落下的灰尘。

　　意识到自己陷入的境界，他无奈的笑了笑，只好站起来，拍了拍其实并不存在的尘土。

　　这大概又是另一次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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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少天是个旅行者，但是他也不是个人类。

　　如果有人类看到他的真实形态的话，大概都会惊叫出声，然后双膝着地双手合十吧。

　　因为他拥有一对羽翼。纯白色的，每一片羽毛的尖端都泛着漂亮的金色。

　　他不知道为此不满了多少次，琥珀金色的眼睛每次都泛着不满和无奈，“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天使——有翅膀的也有可能是鸟人啊！虽然我也不是鸟人……”

　　但是这也没能改变他每一次拯救人类的时候，那个被拯救的生命都会双手合十的说一句“感谢上帝”。

　　黄少天也不知道感谢的到底是上帝，还是单纯的神祗，或者是圣经里的谁——要知道有些他拯救的人可是真真切切的无神论者——但是在数不清的误会之后他已经放弃了辩解，只会有气无力的回答一句“我的荣幸”。

　　旅行者这个词也许不能完全的形容黄少天这个人。

　　猎人，侦探，警察，哲学家，诗人，画家——甚至是救世主，这些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他重复着在人间行走的经历，从死神的手里救回一个又一个不该往生的人类，然后继续踏上旅途。

　　他也开导过很多生活不如意的人类，虽然往往到最后那些人类都会不耐烦他的聒噪，草草道了谢便离他而去。

　　久而久之黄少天也就学会了自言自语，然后在人前闭上自己的嘴。

　　但是旅途是漫长而无趣的，大部分人类也遵循这同样漫长而无趣的生命路程向前继续走，黄少天有时候会想，在这一点上他和人类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他们都在重复着一样的规律，一样的规则，一样的……

　　就是这样一成不变的旅途，让他愈发的想要一个旅伴。

　　但就像之前说的一样，大部分的人类，都是枯燥而无趣的。而且大部分人里面的大部分人，都不太喜欢听他说话——好吧，是很不喜欢听他说话。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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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少天是在沙漠里遇到喻文州的。

　　在一场轰烈的沙尘暴之后，他从自己藏身的绿洲中走出来，完全没有要隐藏自己翅膀的意思——不是他想引起什么轰动，但是沙漠里往往不会有太多的人类——就听到在一片静寂之中，一个人类微弱的呼吸声。

　　他的耳朵很好，比一般的人类要好很多倍，而且能分辨出呼吸的强弱，甚至是那个人类的身体状况。

　　所以当黄少天听到那个呼吸声的时候，几乎是立刻扇动翅膀向着那个人类的方向飞去了。

　　应该是沙尘暴的原因，那个人类的生命体征已经十分衰弱，黄少天几乎敢肯定他再晚一步这个世界上就要永远的失去一条生命了。

　　但是当他看到那个人类的时候，也不免抽了一口气。

　

　　黄少天拥有一双被阳光亲吻过的眼睛，能够看到灵魂的眼睛——而当他看到那个人类的灵魂的时候，他立刻就被那个光芒吸引了。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发呆，快速的检查过后他把手放在了那个人类的胸膛上，深呼一口气。

　　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从他的指尖流向那个人类的心脏，几声剧烈的咳嗽之后，那个人类睁开了眼睛。

　　黄少天从那双暖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也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惊讶。

　　“你没事吧？”黄少天拿手在那个人类眼前晃了晃，“虽然我很想问你别的，不过好像这不是人类的基本礼貌，那，呃，我叫黄少天，你呢？”

　　他救下的人类男子却不像其他的人类一样先对他的翅膀发表意见，而是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温暖的像月光，“喻文州……谢谢你。”

　　不是“感谢上帝”也不是“感谢基督”更不是什么“感谢天使”。

　　黄少天感受到了完完全全的满足，喜悦冲刷过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然后他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谢不谢，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诶你们人类是不是这么说的，我好像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说实在的你在沙漠中心干什么呢？刚刚那场沙尘暴几乎要了你的命，你在沙漠外面应该也有地方可以呆吧，这里真的不是适合人类的居住地……对不起我好像又没管住嘴……”

　　喻文州轻轻笑了，“没关系。……我是个旅行者，这场沙尘暴是意料之外，不然我应该可以避的过去的。”

　　黄少天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是个旅行者？和我一样？”

　　“也许不是，”喻文州仍然在微笑，“我没有翅膀，也没有救死扶伤的能力，我只是个单纯靠双脚看世界的人类。”

　　“先不论这个……你跟我平时碰到的人类都不一样啊。”

　　“恩？”

　　“你看，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先问我的翅膀，再问我的种族，或者直接单方面的认为我是天使……你是真的不好奇还是只是不过问？”

　　喻文州摇摇头，“怎么可能不好奇，不过如果少天不想说的话，我也不想多问，毕竟你救了我的命。”

　　“你真好，”黄少天嘿嘿一笑，“这样吧，你跟我一起旅行，时机对了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有些惊讶，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他，“你确定吗？”

　　“为什么不确定？”

       “恩……我是个人类？”

　　黄少天挠了挠头，“这不是理由啦，我一个人很久很久很久了，如果有你在身边的话也许不会再那么枯燥又无聊——你想想看啊，我们可以一起旅行，一起走遍世界上所有漂亮的地方，一起看日升日落，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吗？”

　　喻文州微微笑了，“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浪漫？”

　　“啊？”

　　“没什么，……那好吧，一起？”

　　黄少天没管住自己冲出口的欢呼，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但是却掩盖不了他眼睛里的喜悦，“那以后请多指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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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少天擅长遵守承诺。

　　他和喻文州一起看了很多次日升日落，登上最高的山，看过最美的雪，坐在悬崖峭壁上仰望一整夜的星星。

　　但是一切都结束的太快，他忘记了人类会成长，会变老，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喻文州就已经白发苍苍。

　　喻文州坐在漫天的星空下，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拇指抚摸过黄少天白皙的脸颊。

　　“少天，”他轻笑着说，声音里带了宠溺和无奈，就算是已经苍老，沙哑，却还像以前每一次叫他名字的时候那样，“你哭什么？”

　　黄少天蹲在老人面前，“我不想你走……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认真听我说话的人，还有你的灵魂，发着光……温暖的光，为什么人类要变老啊？”

　　喻文州叹了口气，“你已经给了我六十年的生命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大概已经死在那场沙尘暴里……人类的生命就像所有自然的秩序一样，有始有终，所以……”

　　“我知道，”黄少天干涩的说，手指无意识的磨蹭着喻文州的手背，“我还知道……你即将离我而去。”

　　“恩，”喻文州点点头，“谢谢你，我很开心。”

　　黄少天眨了眨眼，“你看起来有什么想说的，是什么？”

　　“少天，”喻文州想了想，“你说时机对的话，会告诉我你是什么……现在的时机对了吗？”

　　黄少天沉默了很久，他扶住喻文州的肩膀，颤抖的亲吻了老人的嘴唇。

　　“……伊卡洛斯。”

　　“恩？”

　　“我是伊卡洛斯，长着翅膀，却只会向着光芒飞翔，但是最终会坠落大海的伊卡洛斯……而你伸出了手，拯救了即将死亡的我——谢谢你。”

　　喻文州贴着黄少天的唇弯起了一个微笑，“比起谢谢，你不该说点别的吗？”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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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咆哮着，最终还是被深蓝色的缎子扑灭。

　　钻石零零碎碎的洒满了天幕，而黄少天还站在原地。

　　黄沙在他脚下被狂风卷起，那是又一场剧烈的沙尘暴。

　　他忽然想起喻文州曾经说过的话。

　　“其实世间万物，就算是蝴蝶扇动翅膀，也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

　　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结束代表着另一个开始。

　　黄少天笑了起来，他有种预感，当这场沙尘暴结束以后，他会遇到那个如月光般皎洁，温暖，柔和的灵魂。

　　而他不会再是孤单坠落的伊卡洛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