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栗/甘党/Soramafu】Before Dawn（0~2）
>>>写在前面：
西方魔幻架空，与三次元人物无关
大概日更
这两章甘党没上线
0.
我看到的是黑暗。
漫无天际的黑暗。
从出生就只能看到一种颜色，那就是浓墨一样的黑。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后来的人所称为光的东西。
世人生活在一片混沌的黑暗里，景物只是依稀可辨，颜色也是一片混沌。
最初就只有脏兮兮的红色，脏兮兮的绿色，脏兮兮的黄色和脏兮兮的蓝色。
天空也是一片被影子覆盖的蓝。
然后就是战争，没完没了的战争。冰冷的兵器相交，晚上——那时候还没有晚上这个词——都能听到屋外近在咫尺的打斗声。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争夺资源，领地，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产物。
我们每一天的目标其实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在这个混沌的战争里，活下去。
我那个白发的好友那时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的感觉其实有点怪。
然后就在那一天我看见了。
我看见他向我走过来，手心里捧着一束明亮的近乎灼痛眼睛的光亮。
“嘿，这是传说里那个叫做火焰的东西，我找出来了。”
他对我这么说着。
然后我看见的，除了一片混沌的黑暗，就只剩面前这个人灿若明焰的眼睛。
那一刻我就想，也许这就是光吧。
能够照亮一切的阴影黑暗的光。
我的好友在那一刻迸发了超乎常人的魔法天赋，不，倒不如说，那是一种从未被世人所见过的天赋。
他用魔法创造出了火，创造出了能源灯，创造出了能动的机甲和自动马车，每天都带领着有能力的男孩子女孩子四处奔波。
但是他总是会回来。
叫着我的名字对我说着这几天的见闻，而我却觉得离他越来越远。
这个世界在重建，没有了战争，在他的努力下一天又一天变得繁荣昌盛。
从地下挖出的魔晶石变成了这个大陆的主要能源，从来都只能用手指掐算的时间有了真的计算工具。我时常盯着他送给我的银色怀表看，上面跑动着的星星代表着1到12，走两圈便是一天。
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偶尔来的那么一次，脸色也总是越来越差。
我提醒他要注意休息，他只是扯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说着他要为这个大陆做最大的贡献。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在几天之后就成了现实。
——大魔导师，我的好友，消失了。
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本破旧的手帐，经人手回到了我的手里。
泛黄的羊皮纸上用清秀的字写着他的研究，还有一长段一长段我看不懂的魔法式。
战争又要打响了。
每个地方的魔晶石矿也就那么几处，总是有人想要更多的资源，就像以前一样。
我知道我得做点什么。
我尝试着联系了他以前的那五个据说是魔法传承人的青年，然后一遍一遍的聚在一起翻看他的手帐，最终决定要依着他的愿望让这个大陆一直和平下去。
我去这个大陆的中心做了次演讲。
为所有的人传达大魔导师的意愿，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才能继续把这个大陆建设完美，而不是又回到他出生前的那片混沌黑暗。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在那之后，我和那些带着他魔法传承的青年在大陆中心——现在已经是首都的地方——创立了一个教会，Apophis。给所有有需要的人救济金，资源和食物，给所有有能力的人提供工作和产业，就这样一天一天壮大起来。在那一年我把这片大陆的名字从昔日的Chaos改为Eifah，年历命名诺亚。
我还是每天都在翻看他的手帐，那里提到了海对面的大陆。那是个猜想，他说对面就有可能是伊甸园——拥有无限发光的宝石的伊甸园。
他是不是去了那里呢。为了光明。
但是我并没有能力渡海，这个大陆上会魔法的人还是太少。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之前和我一起创立教会的那些青年也回到了城镇上娶妻生子，而我却发现我的脸却还是二十几年前的那个模样，时间好像停留在了我发现他消失的那个时候。
这一定是个诅咒。
诺亚历128年，我第一次对大陆西边的那片海送出了舰艇，而那艘船却消失在了海的中央。那片海，被我的好友称为遗忘之海。
现在我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命名——那片海，会吸收靠近它的一切魔法能源。
我需要会魔法的人。我想去找他。
诺亚历160年，这片大陆上总算是陆陆续续的出生了带着魔法能力的孩子，我在那五年之后建立起了一个魔法学院，叫Lamiya，专门教导那些带着魔法的孩子。一开始的讲师只有我自己靠着好友那本意义不明的手帐，后来学业有成的少年长成了青年，也有那么一批人选择不进入教会工作而留在学校当教师。学院也逐渐地走上了正轨。
进入教会工作的那些人，我给他们下了任务，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这行不通。
我依旧每天都在藏书室埋在那些典籍里，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该有的办法。
然后我开始研究，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总是没办法渡海。
175年，我们和附近的岛国Mercado签订了商业友好条约，却在194年的那一场灾难里差点毁于一旦。
这个大陆上出现了谜一样的人形怪物，在森林里运货的运输队被袭击，然后近乎全军覆没。那些怪物会魔法，强力的魔法，却没有思考能力。
我让Lamiya紧急设立了一个战斗部门，让那些魔法能力优秀的孩子们专攻实战，争取能够把怪物全部清缴。
我承认我隐隐约约的知道了什么，但是我不能停。
他消失了，我要去找他。
就算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1.
诺亚历259年，沧海之月2日。
Eifah大陆的天气难得给了个面子，在Lamiya学院一年一度的入学时间放了晴。从窗口望出去，墨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一颗一颗灿烂的星星闪耀着，就像发着光的宝石。
clear走进Lamiya学院的正大门，然后对着地图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迟疑的转了左，走向西校区。那是战斗部门的所在地，也正是他的通知书上说的报到地点。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来战斗部门，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多强力的战斗力，对于Eifah大陆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虽然说是这样，自己为什么会进入战斗部门也是可想而知的。
——他的家族，和那位创下历史的大魔导师有那么一点点的联系。并不是血缘，而是魔法的传承。
听说当年大魔导师只选了五个有资质的人做魔法的传承者，而clear的先祖，似乎就是那五人之一。
这么一来，即使clear他本人清楚自己本身就不是那么厉害的角色，也肯定会因为家族背景被丢到战斗部门来训练学习，然后出去为了手无寸铁的人民和国家战斗。在这个时候他本人的意愿就显得十分微小，连作用都没有了。
一边这么抱怨着通知书上短短的几行字，clear一边走进了西校区的大礼堂，随便挑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好等着学院长开始讲话。反正在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有认识的人。
“……在座的各位肯定知道你们是多么荣幸能进入Lamiya学院的战斗部门，也肯定知道这一刻你们身上的担子有多么重要。所以……”
一边听，clear的眼皮就愈发的沉重了起来，这种套路的话在报纸上或者公开宣讲上早就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催眠曲。
看着肯定还有长篇大论要讲的学院长，clear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低下头开始打瞌睡。几分钟以后却是真的睡着了，连演讲结束都没发觉。
直到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
“……ear……clear？”
“……”
“起来啦。”
“起……呜哇！？”
对方有点无奈的摇晃着他的肩膀，他才连忙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人看他醒过来了，无奈的扯了一个微笑给他，“这就是我和你重逢的第一个表情吗？”
“……nero！？”
“是我。好久不见啦。”
“你……”
nero是他很小的时候就玩在一起的幼驯染，而且，从很小的时候就显出了出色的魔法运用功底。所以在clear12岁那一年，nero就被家族的人接去做基本训练，倒不如说是，特训。
而那之后四年clear一直没再见过他，直到现在。
“我什么？”nero一边反问他，一边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边走边说吧，要不然人都要来赶我们了。”
“你也在战斗部门吗？”
“是啊？所以看见你我几乎松了口气。”
“‘总算有个认识的人了’的那种松口气吗？”
“是呀。”nero在两人头顶比划了一下，“说起来你是不是长高了？”
clear无言的看着nero，“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nero顺势敲上clear金色的脑袋，“想啥呢我是真的在说！我走的时候你不是比我矮一截吗，我长高了你现在和我差不多诶！”
“是吗……我都有点不记得。说起来nero你哪个宿舍的？”
两个人现在正朝着宿舍楼走，元素灯照在白色的石砖路上闪烁着淡淡的蓝光。clear心想如果在同一层楼也互相有个照应，便随口问了一句。
“嗯？……309？”
“我也是！”
“真巧啊？”
“太好了！”
clear现在是由衷的高兴。说是在这个莫大的学院里找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不容易，倒不是说他自己本来认识的人就不多。所以遇到幼驯染的nero，对他来说比发生奇迹的概率还小一点。
“说起来，你的魔法怎么样了？”nero单纯的就是好奇，转换了一下话题，却不想clear立刻就消沉了下去，闹了他一个手足无措。
“……算了……反正还不是那样。攻击魔法一团糟，治疗魔法和控制魔法还比较好，不过也就是好上那么一点。”
“嗯……反正，反正多练练就会好的啦！真的！”
“别说我了，nero呢？去训练了四年怎么样？”
“让我自己来说我也不知道程度怎么样啦……不过据说战斗部门入学之后有个能力度测试？到时候我应该也会知道自己的水平？”
“……啊？”
nero看着clear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看他，犹豫着开口“……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知道。”
“……那你还是趁现在多做点准备？”
“再做准备也一样啦……还不如看天命。”clear仰起头来看着洒满星星的夜空，“星星很好看啊。”
“嗯，在这个季节难得的晴天。”nero也跟着他站在宿舍楼前面仰起头，不经意的就能看见身边人蜂蜜色的眼睛里落下了星星的阴影。
这份光景，nero已经很久不见。
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和面前这个少年居然已经分开了四年。
他轻咳一声，抓住clear的手拖进宿舍的门里，“好啦别呆在外面了，虽说是晴天不过也是初春，别着凉了。”
“噢……”
2.
nero和clear的相遇并不是多惊天动地的事，只是两家人住得比较近，小孩子自己就玩到一块去了。说到底还是同龄人对彼此的吸引力。
而这么一玩也玩了八九年。
从幼稚的小孩子互相打打闹闹，到大一点的时候就开始用魔法元素到处摔，这里烧着一块那里陷下去一个坑，大人也从来没管过。
然后年龄大了差距也拉开了，那边nero一道雷一阵风，过不会儿又是一场小雨浇灭一簇火，clear就只能蹲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基本暗系魔法戳小兔子。
但是小孩子没有优越感，就算有，也不会发生在nero对clear的场合里。
nero那个时候就挺向着clear的，自己耍够了还会给clear用魔法硬生生的做出个什么东西来哄他开心，还会安慰他说是金子总会发光呀你看晚开窍的人那么多。
当然除了这些在睡前干的事，最常干的还是在大人睡了以后偷偷一起爬上房顶看星星。
星星什么时候其实都可以看。毕竟Eifah大陆全天都是漫无边际的黑，只有星星和元素灯在那片黑暗里给了温暖的光源。
但是小孩子就是喜欢偷偷的，在整座城都陷入沉睡的时候爬上屋顶，看一颗颗闪烁的星星耀眼夺目。
就包括nero走的那次也是这样。最后一天，两个十二岁的，稚气未脱的孩子像以往一样爬上nero家的房顶，也直到这个时候nero才告诉clear他要走了。
“啊……就是这样，家里人执意让我去训练我也犟不过他们不是？”
“……nero这么优秀肯定的嘛……”clear说的其实也是事实，不过说出口就带着那么一点隐约的委屈和酸味，搞得nero哭笑不得。
明明是同龄怎么感觉还像自己欺负他似的。
“我会回来的。”他拍拍clear的头，顺便还把对方金色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clear瞪了他一眼打开在自己头上肆虐的手，“真的？”
“不是还有Lamiya的吗？那可是教会规定要入学的。”
“……对哦。那只能期待上学的时候我们同班啦？”
“嗯。同班到现在我觉得星星也肯定会保佑我们的。”
这个大陆当然不只有Lamiya一座学院，不过像clear和nero这样的孩子，还是会送进高等学校里一路跟上来。毕竟Lamiya也不会从ABC开始教。
而clear和nero，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换了几次班，两个人都不偏不倚的分到了一起，做了八年的同桌。
“nero你看！流星！”clear伸出手指着天空中划过的一道亮眼轨迹，连忙拍打旁边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好友。
nero打了个呵欠，“我看到啦……clear你不许个愿吗？”
“……”
“怎么了？”
“我在许愿。”
“……………………”
nero扶额。
那之后还有更多的流星，在clear浅色的眼睛里映照着，变成一道一道，夺目的光彩。
nero也没问clear他到底许了什么愿，clear也没告诉他，两个人一时无话。
不过说到底也是小孩子。在流星还没结束的时候，clear就已经抢先睡着了，歪在nero的肩膀上怎么喊也喊不起来。
第二天当然就是被大人骂了一顿，虽然说看在nero即将出发的面子上没有训得太狠，还给了clear抓着nero拉钩的时间。
“nero你要回来啊。”
“我会的。”
nero给了他一个微笑。
nero走了没多久，clear就满了13岁。按所有魔导师的平均来说，这已经是魔力爆发的时间了。可是放在clear身上，连个征兆都没有。
他还是该干嘛干嘛，上学回家写作业，然后就出去用最基本的暗系魔法戳戳小动物。只是nero不在身边还是有点寂寞。
第一年是这样的，第二年还是这样的。
第三年就开始习惯了，第四年……
第四年就是现在。
nero把他从睡梦里唤醒了。
clear的梦境也到这里，戛然而止。